【文/观察者网赵挪亚】29日,美国媒体“BuzzFeed”记者米拉亚姆·埃尔德在撰写的报道中分享了这样一张照片:一间冷藏车内,尸袋整齐地码放在两旁。
埃尔德称,这是纽约曼哈顿一所医院的一位护士发给她的,而这名护士发出来的目的,是为了让人们知道,前线的医护人员所经历的,是“令人毛骨悚然的现实”。
埃尔德在推特上转发了报道推特图
据“BuzzFeed”报道,周日(29日)上午,这名38岁的纽约护士快下班时,走向了医院的救护车停靠点。在那,有一辆体型巨大的冷藏车停靠,准备运走那些死于新冠肺炎并发症的病人。他走向卡车,打开门闩,拍摄下照片。
这名曼哈顿护士拍下的照片推特图
这名急诊室护士在接受“BuzzFeed”采访时表示:“我把这张照片给别人看,这就是我们所面对的可怕现实,我们中的一些人生命已经结束了。”他要求“BuzzFeed”隐去他的姓名,以及所在的医院,因为担心有“不良后果”。
让这名护士感到难过的,正是他所遇到的病人。他回忆说,28日的晚上,他还在看护一名71岁的病人,握着她的手,直到她眼下最后一口气。而现在,这名病人的尸体已横躺在冷藏车之中。
“我从未如此有耐心,和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坐在一起,直到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。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位女士的开襟羊毛衫和睡衣,所以我决定留下来,多了解她一些。利落、精美的发夹把她的头发梳妆得很优雅,随意挽起的一条大围巾,也和她的衣服很配。也许如果她用围巾挡着脸,就不会来到这(医院)。不过,她并不是孤独地死去。”
护士继续回忆称,这名病人今年71岁,但其他方面都很健康。大约一周之前,她的新冠病毒检测结果呈阳性,结果却被送回了家。28日来到医院后,呼吸十分急促,她曾要求不要插管,但一天之后她就去世了。
截止28日晚,纽约市已有672人死于新冠肺炎,而已知的感染人数超过了3万人。为接诊不断涌入的病人,纽约市周边的医院都已经达到了收治的极限,然而医生的个人防护装备却仍旧紧缺,让他们身处危险之中。
英国《独立报》驻美记者理查德·霍尔26日在曼哈顿贝尔维尤医院外拍摄到的临时停尸房推特图
对此,这名护士描述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。“如果我们感染了新冠病毒,只要没有症状,就应该继续工作。他们不想对我们进行检测,因为按照我们接触的速度,我们可能都生病了,而我们自己并不知道。”他将此形容为“可怕的22条军规”。
27日,美联社的一篇采访中描述了类似的规定:一些医护人员透露称,他们被告知,即使他们自己的新冠病毒检测结果呈阳性,只要没有表现出症状,都可以继续工作。
除此之外,一线医护人员还面临着物资短缺的现状。这名护士表示:“我们的个人防护用品是定量配给的,这太荒谬了。医院方面给了我们一个一次性口罩,以及一件一次性的防护服,但要求我们签字同意。这些物品被替换以前,我们预计要使用5个12小时的轮班。
面对物资紧缺的情况,纽约州州长安德鲁·科莫州长已经承诺,将为医生和护士提供更多的医疗用品,并表示他的办公室正在“积极调查”疾控中心对关于这些物品的使用指导是否足够。
但这名护士描述了他所在医院的混乱局面:应对疫情的规则在不断变化之中。“在工作中,每件事每天都在变化......一周前,我们被要求在工作时摘下口罩。现在我们又被要求一直戴着它们,因为我们很多人的病毒检测结果都呈阳性。”
“BuzzFeed”引述护士的话称,29日他在发短信(接受采访时),感觉自己必须去睡觉,因为醒来以后还有一个漫长的轮班“在等着他”。他没有办法把冷藏车内的画面,从“脑海中抹去”。
“作为一个犹太人,我可能会把这个画面和所有大屠杀的镜头联系起来,因为这是我对如此人类形象的唯一参照。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。”
25日,《纽约时报》上传了一段来自艾姆赫斯特医院急诊室医生科琳·史密斯拍摄的视频,同样揭示了纽约医院内的场景。她在视频中称,医院找了一辆冷藏车来存放尸体,呼吸机紧缺以至于不得不四处去求,罹患新冠肺炎的病人在垂死挣扎,但医护人员的防护物资紧缺。
她苦笑着说:“这是美国,我们本应该是第一世界国家。”